第506章 ,纷乱(六)

第五百零六章,纷乱(六)

一面听了外面的更声,南平王才踏了月色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回房去,看了看王府里,路之上已经是灯笼灿然了,看了一路的灯笼,凡是挂起来的灯笼都掌上了灯,朱宣从这灯笼下面一路逛回了房里,看到了房里还是灯火通明了。

这个时间,妙姐儿还没有睡。想来是看灯看得又高兴了,要么就是下午铁夫人来了,如实地告诉了妙姐儿双木郡主的事情,妙姐儿又在吃无名醋,睡不着了。

一进了院门的朱宣一看了房里的所有的灯都还在亮着,先就不高兴了。问了一声迎出来的杜妈妈:“这是什么时候了,王妃还不睡?”

跟了杜妈妈后面正在院子里做事情的春兰看了朱宣沉了脸,又吓了一大跳,这几天里关于王爷有多严厉,生气有多可怕的事情听了不少了。潜意识里一看到朱宣已经是有点儿怕了。

“表哥,”厚厚的锦帘打开了,沈王妃纤细苗条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一只手打了门帘,一一只手扶了门框,正笑着在说话:“你快来,我正在等你呢。”

灯光月光下,沈王妃只是一身家常的蜜合色的锦袄,下身一条绣裙,倚了门框,说完了话,笑了一下,然后就在一阵小风之下缩起了头。

春兰因为离得近,看到了王爷皱了眉,还是大步走过去了,还在说话:“先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吹风。”声音已经很严厉了,然后再就是一句:“又等我有什么事情。”

看了沈王妃象是看不到王爷的冷脸,反而手松了门帘,笑着走了出去,站在廊下抱了双臂有些畏风的样子,犹在笑道:“我问过了,说表哥在家呢,我才等你呢。”

朱宣大步上了台阶,搂了妙姐儿进来了房里,脸还是沉着的:“出来吹风舒服是不是?”进了房里,看了锦榻上放了一架瑶琴,不知道是几时找出来的。一直沉在官场世事中的朱宣,在京里也是许久不碰这个了,不知道妙姐儿从哪里找出来的。书房里,房里只有兵书和藏剑。

妙姐儿拉了朱宣,笑道:“表哥,今天又看了你少年时的东西,母亲说,这是你初学琴时的,我等了你呢,你弹琴给我听。”看了朱宣沉了的脸,伸出了自己双手去扳他的面庞笑道:“弹给我听听吧。”

朱宣赶快把妙姐儿拉了下来,道:“冰冷的不行了,往人脸上放。”抱了妙姐儿坐在了怀里,亲了一口道:“你明天要是病了,表哥才给你好脸色看呢。”

“表哥现在就不是好脸色了。”妙姐儿笑吟吟的,看了朱宣笑道:“弹吧弹吧。”然后格格一声笑,人就被横抱了起来。朱宣抱了妙姐儿送到了**,才说了一句:“表哥一会儿就来。”径直出去了,去梳洗。

再回来时看上**的妙姐儿格格笑,趁了这一会儿已经把瑶琴拿到了**,放在了膝上笑着等了自己。

朱宣看了躲都躲不过去了,站在了床前看了那琴终于还是笑了。看了妙姐儿那双清灵灵的眼睛,接过了琴来,盘膝坐在了**,把琴放在了膝上,随手抚出了一串琴音来。

房里传出来了一阵叮咚的琴声来,如音等几个大丫头露出了笑脸来,王妃让人找了琴出来,候了王爷一个晚上。

随了王妃几年的如音是感觉到了王妃有些不高兴了。可是为什么她不知道,下午来的人也多,几位夫人们,其中也有那位能逗了王妃开心的铁夫人,可是这一次铁夫人没有逗得王妃开心,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铁夫人走了。沈王妃先是一个人坐了出了会儿神,然后就去找了这琴出来,就坐在房里候了王爷回来。

“卉儿,去把王妃的厚衣服找出来。”如音吩咐了卉儿,然后又吩咐了别的小丫头们:“去准备了出去逛的灯。”最后看了青芝:“去准备一下。”

王妃没有睡,丫头们都没有散,青芝笑道:“都这会子了,难道王爷王妃还会出去逛吗?”一个王府里都是灯,去年的灯都挂了起来,王妃说,送了新灯来再一一的换下来。

随了小丫头们坐在一起的明波看了春兰进了来,顺了她进门时打开的锦帘也往外面看了一眼,再看了一下沙漏,已经平时王爷在家里,和王妃歇息的时间了。再看了如音姐姐,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吩咐了丫头们准备了一会儿王妃出房的东西。

青芝虽然这样说了,但是还是去准备了,过了一会儿回了来,笑道:“王爷王妃在说话呢。”

房里**妙姐儿倚在了朱宣身旁,看了他弹琴,犹在笑道:“这个真好听。”然后用手指轻轻划拉了一下,发出了一阵琴音,又看了朱宣笑道:“好学不好学?”

朱宣拿了妙姐儿的手在琴弦上拂弄了,看了她娥眉半弯了的笑脸,微笑了道:“学这个手疼,不如去写你的字。”刚才自己学这个,为了出去风流时人人称赞了,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那……我就不学了吧。”妙姐儿听了朱宣的话,微微颦了眉,然后又轻笑了,看了朱宣道:“还好表哥你学了,不然可怎么取乐呢。”说着话,就是调皮的看了朱宣。

朱宣也笑了一下,抚了妙姐儿的头发,疼爱地道:“看你这个傻孩子说话,表哥学这个就是为了给你取乐的。”那个时候不管诗词歌斌,一起全来,真的是没有想到和妙姐儿房帏之中的取乐,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喜欢,却没有想到成了亲以后,样样可以讨妙姐儿喜欢。

看了眼前妙姐儿一张笑脸,只是缠了自己弹琴,然后又娇娇垂问了,朱宣这一会儿是明白过来了,一定是为了铁夫人下午过来了,妙姐儿不高兴了。

那位铁夫人也很是会巴结的很,铁将军是下午来问的我,说还是不说。铁将军出了去,铁夫人就进了来,倒象是就在王府门口等着。

朱宣笑了一下,看了妙姐儿在怀里翻腾了两下,不是很喜欢听,还要找了人去打听。这一会儿该睡的时候不睡,就来闹腾我了。

“表哥,你今天象是不高兴?妙姐儿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道:“进了宫里是怎么说的?”表哥一定在想了办法在避开翻那件陈年旧案,而沈王妃自己,在听了铁夫人说了话以后,对了那位双木郡主又吃起来了无名醋。

朱宣抚了一下妙姐儿头发道:“没有不高兴。要有不高兴,也是看了你这么晚不睡,这么冷的天气,不加衣服就从房里出来了。”轻轻抚摸了那丝滑的长发,朱宣轻声道:“就为了等表哥弹琴给你听。”

妙姐儿在朱宣怀里拧了一下,双手搂住了朱宣含糊的嗯了一声。因为我吃醋了,因为我不高兴了,就总想了能支使你做一件事情心里才舒服。

“表哥回来的时候看到了那灯了吗?端慧喜欢,我也喜欢,母亲也说好,人人都说好。”看了妙姐儿依在自己怀里这样说话。朱宣轻拥了妙姐儿,说了一句:“人人都说好,表哥当然也只能说好。”

妙姐儿轻轻地“嗯”了一声,笑道:“别人都说好,表哥不能只说好,你要帮了说不好才行。”朱宣嗯了一声,突然就兴起了,道:“走,出去逛逛去,看完了再说好不好。”

听了王爷在房里喊了一声:“来人。”丫头们都对了如音投出了敬佩的眼光,真是太了解王爷王妃的心思了。如音则是微笑了,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进去了以后,果然是看到已经睡了下来的王爷王妃都起了身,听了王爷说了一句:“给王妃拿衣服来,挑了灯,出去看灯去。”一旁的沈王妃笑盈盈的,小脸上乐开了花。

重新掌上了灯,这样的夜游,丫头们也都高了兴。簇拥了王爷王妃一起出了院门。春兰和明波今夜跟了小丫头们当值,也随在了身后,看了沈王妃兴高采烈的一出了门就手指了院外树上挂的一挂走马灯笑指了给王爷看:“表哥,看那个,今天晚上灯谜是方氏弟妹得的最多,不想她以前在家里年年灯节都有灯谜猜。”

再看了刚才一进了院门就冷了脸的王爷,这一会儿还是面无表情,但是走在他身边不管不顾笑逐颜开的沈王妃一衬托了,看了王爷也不象是一个完全的冷人了。

“表哥,我说了,新的灯一做好了就立即送了来,明天送来的就把旧灯换下来。”看了沈王妃一点儿也不怕王爷的冷脸,反而拧了腰身回头来只是自己笑脸儿盈盈的。

朱宣手揽了妙姐儿的腰,看了她在寒夜里的兴奋,道:“这灯没有在封地上,表哥自己看着办的好吧?”妙姐儿站住了,回眸笑对了朱宣道:“所以今天晚上才等了表哥,没有想到表哥会陪着出了来,但是想了表哥回来的晚,一定是看了灯回来的,可以提一提意见的。”

静静的寒夜里,除了打更的人偶尔会走过以外,再就是世子院子里会传出来一、两声犬吠声。夫妻两个人身后是一群艳装笑嘻嘻的丫头。

沈玉妙看了身旁站着的高大的朱宣,在灯笼的映照下何尝不也是一个俊人,“表哥,”突然情动的妙姐儿面颊微红了唤了一声朱宣,又是一位郡主相中了你,象是我从此以后的生活就是和一个又一个女人争斗了。

朱宣负了手,看了灯笼光照下面颊红红的妙姐儿,突然扭捏了,也是一笑,道:“去那边再看看去。”

过了梅林,就看到了灯下正在指手划脚的世子朱睿和毅将军。两个人趁了夜晚,跑了出来看灯,没有想到看到了父亲和母亲也出来了。

赶快端端正正的站住了,沈玉妙也赶快看了一下朱宣,手里还拉了朱宣的手,轻轻的摇了两下。

这一次朱宣没有发脾气,反而温和地看了两个儿子,说了一句:“一起看灯吧。”妙姐儿喜笑颜开了,朱睿与毅将军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赶快看了父亲,却看到他板了脸,拉了母亲已经在前面走了。

一直到回到了房里,妙姐儿才笑得很开心的看了朱宣道:“今天表哥没有发脾气。”今天晚上朱宣不仅没有责怪两个儿子该睡的时候不睡,反而更是态度温和了。就是身为妻子的沈玉妙都有些觉得诧异了。

一直到睡到了**过了一会儿,朱宣轻轻的吁了一声长气,象是心中有些忧闷。“表哥,你怎么了?”一直觉得朱宣今天晚上是有些不对的妙姐儿睁开了眼睛看了朱宣,无限关心和关切:“你进宫里去是怎么了?”

朱宣把脸埋进了妙姐儿的胸前,含糊地说了一句:“没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在那胸前的温热前说了一句话:“我们过了十五就回去,睿儿留在京里。”

“什么?”沈玉妙用力推了朱宣,把他埋在胸前的面庞弄了出来,眼中也多了一丝忧愁:“为什么,表哥?”

朱宣再一次把脸又埋在了妙姐儿胸前,轻声说了一句:“是皇上说的。世子留在京中。”……

沈玉妙无言以对了,半天也没有说话。朱宣默然地把妙姐儿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了道:“北平王世子,靖海王世子以前都留在京中过。你不要担心,父母亲看了睿儿。你跟了表哥回去,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呢。”

为了双木郡主还有一时不愉快的妙姐儿,抬了眼眸看了朱宣那深深关切的眼光,突然很是心疼了朱宣,把脸埋在了朱宣怀里,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了一句:“我知道,表哥,我知道。你……也别担心。”

朱宣哄睡了妙姐儿,自己却久久睡不着,以前看了北平王,靖海王世子留在了京中,还不当一回事,直到了自己的儿子留了下来,这才发现这心疼并不是好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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