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坐在院子里，现在他正在琢磨自己怎么得罪那些人了。

比他们还厉害的混混每天过来找麻烦，轻则抢钱，重则揍人。

无论他说什么好话，那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回应。

“妈的！”

他骂了一句，收拾被人踹翻的桌椅。

“大壮哥。”

陆林忽然说话把大壮吓了一跳，还不等他恶声恶气说什么，就被眼前的大团结晃花了眼。

“大壮哥，我们想跟着你混，我们能加入黑龙帮吗？这是我们的诚意。”

陆森学着‘道上人’的语气开口。

本来今天大壮打算把气都撒在两个人身上，没想到两人这么上道。

看在大团结的份儿上，大壮笑呵呵。

“成，以后你就是我大壮的兄弟，我黑龙帮的成员。”

这辈子没有顾南枝的教导，两人年纪轻轻就走上了歪路。

等从技校后门走出来，陆森疑惑。

“哥，咱们为什么不让大壮继续弄顾南枝？”

“你懂什么？”陆林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咱们没有靠山，等你哥混到帮派老大的位置，还愁没有人手弄顾南枝？”

“而且当了道上的人咱们也找到赚钱的路子。”

比如去打劫年纪小的学生什么的。

陆森似懂非懂。

他心思不如他哥多，但是睚眦必报，虽然顾南枝还没对他们做什么事，他下意识将不幸都归咎于顾南枝。

“阿嚏——”

顾南枝走到副厂长办公室门口打了个喷嚏，听得叶谨言皱起眉头。

“是不是感冒了？”

如今天气逐渐冷了下来，北方的冬天总是来的格外快，刚十一月的天气就已经带上冷意。

顾南枝失笑，“我没那么娇气。”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吴海霞已经在里面等着，顾南枝瞬间切换到工作模式。

“吴主任，王副厂长。”

她笑着和两人打招呼，一点看不出昨天差点被人毁容时候有多害怕。

听见顾南枝的声音，吴海霞站起身，亲热。

“南枝来了，叫我吴姨就行，咋还这么客气。”

这般亲热的模样看的王爱国一愣。

刚才还公事公办的吴海霞看见顾南枝怎么就这么热情？

他刚一抬眼，就看见站在顾南枝身后的男人，男人身量颀长，长相也俊俏，特别是那气势，一看就和他们这种普通工人不同。

穷工人，苦干部。

面前的男人显然哪种都不属于。

反而有种像……当官的。

他心中一惊，试探问道：“这位是……”

顾南枝生怕叶谨言张口说出‘我是顾南枝对象’这种惊世骇俗的话，赶忙开口。

“我朋友，今天陪我一起来的。”

听见这种说法，叶谨言显然有些不太满意。

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给足了顾南枝面子。

他对着屋中两个主任微微颔首，“我就不打扰了，在厂子门口等顾同志就好。”

他转身离开办公楼，站在工厂门口。

很快两个男人注意到他，小声叫了一声。

“谨哥。”

叶谨言转头，踱步跟着两人到了胡同口。

“搞定了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扔过去，两人嘿嘿笑了两声，接过。

“谨哥吩咐的事，咱们兄弟怎么敢不完美搞定，找到大壮了，就是一个小混混，哥几天天去教训他。”

“问出是谁主使的了吗？”

叶谨言一开口，两人一顿。

之前光顾或则为了完成叶谨言的任务，光揍人了，忘记问是谁指示大壮害顾南枝的了。

光看两人那样，叶谨言就明白了。

“算了，先别提我媳妇名字，免得狗急跳墙。”

“是，谨哥你就放心，咱绝对不能再让人伤了嫂子。”

一句嫂子讨好了叶谨言，他从口袋掏出两张大团结递过去。

两人看见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当即拍着胸脯保证，在林东镇的地界，一定不会有人伤着顾南枝。

“最好不过。”

叶谨言抬头看着食品厂，心中想着是不是自己最近太心慈手软了，什么人都能蹦跶到自己头上。

外面这些动静办公室内的顾南枝一概不知。

王爱国喝了一口热茶开始挑刺。

“这五毛钱是不是太贵了，而且我看那批布也是残次品吧。”

吴海霞心中咯噔一声，她面上虽然表现的无所谓，心中却着急，目前食品厂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心狠，在桌子下对顾南枝比了个四的手势。

意思是四毛钱一件的成品他们也可以负担。

“其实其他东西也有点贵，要不布包就三毛钱吧。”

王爱国杀价。

这样远远超出吴海霞的预计，一毛钱不是个小数目，可是那些布在仓库里积压那么长时间……

她刚要点头答应，顾南枝开口。

“我看这批布和最近省会流行什么抽象布差不多，人家那是专门从国外引进的花纹，要不大家各退一步，这些布匹做出的布兜子四毛五一件，其他玩具、袖套什么的也按照四毛五的价格出。”

不愧是顾南枝！

顾南枝的话一出口，吴海霞和王爱国两人在桌子下对着顾南枝齐齐竖起大拇指。

两人心中高兴，都以为自己赚了便宜，面上还是表现出苦大仇深的模样，装作不情愿的模样签订了合同。

在顾南枝牵线下，纺织厂和食品厂签订合同，收购纺织厂的玩偶、袖套、水杯套，还有那匹布料。

纺织厂则需要在货物上面印刷上食品厂的名字和标识，确保一定要显眼。

王爱国笑眯眯签订合同，送走了吴海霞，转头疑惑问顾南枝。

“咱们食品厂买这些东西干啥？”

“当赠品啊。”

“赠品？”

这个词对于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些陌生，他还从没听过什么叫赠品。

顾南枝简略解释了一遍，把袖套挂在罐头瓶上，这样单价不变，客户购买罐头的同时还能得到袖套、杯子套、布袋子。

客户拿着印着食品厂名字的东西出门，这样也无形之间在群众中为食品厂打广告。

“您想，如果两个味道差不多，价格差不多的罐头摆在自己面前，一种有赠品，一种没有，你选哪个？”

“当然是有赠品的了。”王爱国果断。

“赠品刚好可以每天买菜时候用，免费的你用不用？”

“用啊。”

“布袋子上印着咱们食品厂的名字，是不是无形之中让其他人知道咱们食品厂了？”

这种超前的经营模式王爱国还没接触过，不过听顾南枝这么说，觉得有几分道理。